「除了。」我輕哼一聲,手往下探,「不許除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耳根泛紅:「小姐。」
「幹什麼。」我說,「你不是說我包養你嗎?」
我要坐實這件事。
說不定外人都是這麼想的,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連親都沒親過,最多拉拉手。
「就算是這樣,」徐斯羨低聲說,「那也是我自願的。」
他捧著我的臉,輕輕地吻了上來。
(14)
父母回國那一天,陳叔推著我去接他們。
我爸端詳著我,捏了捏我的胳膊,大概是想說「瘦了」,但是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能欣慰地說一句:「總算養好了點。」
我媽則摘下墨鏡:「程家還有那個叫徐斯羨的小孩的事,好好說一說。」
他們都知道了程嵩和蘇晚棠的事情,但是都沒有貿然插手。
這是我們何家的規矩,他們不會主動幫我出氣,但會成為我的靠山。
我要做什麼都可以,想出氣就自己來。
我把事情大致敘述了一遍,然後淡淡地說:「我要和程嵩退婚,在我的生日宴上。」
「程家那邊處理得不錯。」我媽點頭,「退婚這件事情你自己決定就好。」
「看來程嵩得罪你得罪狠了,」我爸感慨,隨即就把這個無關緊要的人拋在腦後,「那個叫徐斯羨的,你邀請他作為你的男伴可以,但是得帶來給我和何總看看。」
說完,他諂媚地看向我媽:「是吧,何總。」我:「……」
不忍直視。
我媽卻很受用:「嗯,必須得瞧一瞧。」
我覺得奇怪:「以前我說和程嵩訂婚你們都不考察他,為什麼要考察徐斯羨?」
「能一樣嗎,」我爸說,「我還不了解你嗎,程嵩在你心裡就是一個討開心的玩意。你從小把他當成你的所有物,依著他給他好處那是逗他玩,你在他那不可能受委屈,因為他傷不到你,你覺得煩了一腳踹開他就好了。再說,你給他個口頭契約,根本不妨事。」
「但是徐斯羨,那是你捧在心上的人……哦不,是樹。」他嘆氣,「女兒啊,爸真沒想到,你上次說的小樹,原來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玩的情趣稱呼。」
我瞪著我爸:「不是。」
這老頭瞎說什麼呢!
我媽則摸了摸我的頭:「我知道你喜歡他。你把心給他,意味著他可能會傷害你,所以我必須看一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好。」我覺得無所謂,「那你們定好時間,我把他叫來。」
何總向來雷厲風行。
當晚就把徐斯羨叫了過來。
甚至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徐斯羨——這就是我媽的目的。
她需要得到一個沒有做好準備的人,在面對和自己女兒的感情時,最真實的表現和反應。
而她顯然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因為她叫人量了徐斯羨的尺寸,給他定做和我成套的參加宴會的禮服。
我爸旁聽完了他們的對話,跑來和我分享:「你眼光不錯,和你媽一樣。」
無法旁聽的我:「……」
我還想問他,他們到底聊了什麼,我爸就只打哈哈了:「沒什麼,就是你倆挺有緣分。」
他不肯說,我就去問徐斯羨。
沒想到徐斯羨也不告訴我。
不說就不說。
我們在舊山春居看草莓的發芽情況,徐斯羨看著我:「小姐。」
「嗯?」
「你喜歡我嗎?」
「你說呢。」
「我很喜歡你,」他說,「所以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
算了算了。
畢竟是我的小樹。
「沒有就算。」手指勾在一起,我吻上他的臉頰,「我也喜歡你。」
(15)
生日宴前夕,程嵩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我的行蹤,前來堵我。
「聆月,你生日邀請了我,你心裡還有我對不對?」他急切地衝上來,眼裡燃著兩簇火光,「我知道的,你不願意見我是還在吃我的醋,我和蘇晚棠已經斷絕了聯繫,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我們在一起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我嗤笑一聲。
「程嵩。」我說,「我以為你已經學乖了。」
他喃喃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是蘇晚棠,她故意勾引我,但我和她之間真的沒發生什麼,聆月你相信我,我還是乾淨的。」
他的模樣和過去高高在上的程少爺大相逕庭。
「我知道你們沒發生什麼。」我語氣古怪,「如果發生了什麼,你現在不會出現在這裡。」
程嵩顯然沒聽懂這句話。
他只是微微鬆了口氣,戀戀不捨地看著我,開始訴衷腸:「聆月,其實我一直都很愛你,我只是以前被別人的眼光和議論蒙蔽了,我不想要他們說我是個靠女人的廢物,所以我有意疏遠你,但是我現在知道了,這些都沒有意義,只要我們相互喜歡,外人怎麼想根本都不重要。」
「可是他們沒說錯。」我打了個哈欠,語氣懶散,「你本來就是個靠女人的廢物。」
程嵩身形微僵,但他到底成長了。
居然還能繼續和我低頭:「我知道,但我以後一定也能靠自己,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覺得奇怪:「我一直在過好日子。」
靠別人說不準會讓我生活降級。
他是咒我吧。
程嵩被噎了一下。
他看我的臉色,欲言又止:「你的男伴……」
我眯眼看著他。
他退讓了,估計是怕連我的生日宴都進不去,只能低頭。
「我不會介意的,畢竟這是我欠你的。」
他的語氣佯裝輕鬆,有幾分神傷。
我懶得理他。
罵他他會噁心我,打他好像也不奏效,他都被打了好幾次,還是這麼鍥而不捨。
我從前不覺得我對他有多好。
現在看,估計是太好了,才讓他現在像顆牛皮糖一樣粘著我。
我從前沒有做過後悔的事,讓他攀上,現在我有點後悔了。
陳叔推著我離開,我冷不丁問:「程家連個人都管不好,做生意能做好嗎?」
我的蹤跡他自己查不到,應該是程家給他打聽的。
畢竟我最近態度這麼冷淡,這場生日宴也有幾分鴻門宴的意思,程家感到不安也很正常。
說實話,現在應該人人都猜得到我要解除婚約了,程嵩卻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樣,程家也縱容著他,未嘗不是心懷最後一點希望。
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打擾到我就該得到懲罰。
陳叔從善如流:「他們最近競標的項目,負責人問過何總的意思。」
我「嗯」了一聲:「那就直接告訴他,明晚過後,程家和何家就再也沒關係了。」
(16)
今天是我的二十四歲生日。
因為是本命年,家裡人都很重視,辦得十分盛大。
場面也十分和諧,除了我牽著徐斯羨款款下樓時,程嵩失手打碎了一個酒杯。
爸媽這次是出國為我找醫生的。
他們不願意我跟著顛簸受罪,每年都會想辦法帶著我的病歷四處尋覓醫生,然後帶回國給我醫治。
這次他們真的在國外找到了一個靠譜的醫療團隊,花大價錢把人家包了回來。
主治醫生史密斯說多虧我這麼多年堅持復建,所以還有痊癒的可能。
這段時間的精心調養下,我臉色逐漸變得紅潤,可以站立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長。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已經打定主意要站著參加完全程。
「小樹。」為徐斯羨別上袖口的時候,我說,「你今天真好看。」
他好像徹底脫胎換骨,從少年變成青年,身姿挺拔,皎若明月。
眉如春山,眼若點漆,氣質溫和矜貴,像是哪個大家族的貴公子。
我撫著他的臉頰,徐斯羨反手抓住我的指尖。
「你最好看。」他認真地說,想吻我,卻怕弄花我的唇妝,只能克制地蹭了蹭我的耳垂,「我是小姐一個人的。」
我們並肩上台,一切流程沒出任何差錯。
他曾經擔心自己做錯了什麼會讓別人笑話我,我卻不以為然。
哪有那麼多規矩,只要站得夠高,哪怕你吃飯時左手拿筷子右手拿刀具,別人也會誇你不拘一格,瀟洒不羈。
我只用簡單的一句話提了解除婚約的事,沒人起鬨,沒人驚訝,大家都帶著得體的笑意,顯然早就有所猜測。
就連臉色青白的程家人也不例外,他們強行擠出笑意,還記得來恭賀我,說一句「小嵩沒這個福氣,希望聆月另覓良緣」。
只有程嵩。
在某一刻,他忽然掙脫了身邊拉著他的人,衝到我的面前。
他滿眼血絲,歇斯底里:「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你的男伴本來該是我!他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哪裡比這個一身窮酸的小白臉差?他到底算個什麼東西,以前我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他!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要這樣對我!」
保安直接把程嵩拽開。
「聆月,你愛我,你還愛我對不對?」他回過神,涕泗橫流,忽然撲通一聲跪下,「你以前對我那麼好,是我不珍惜,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一旁的賓客滿臉異樣,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我早已怒火中燒,本來都想扇他,是小樹把我拉住了。
我看他一眼,發現他明明也生氣了。
抿著唇,眼眸沉沉。
可我知道他不是生氣程嵩罵他,他是覺得程嵩破壞了我的生日。
他明明很期待和我一起過的第一個生日。
我冷靜下來。
如果繼續理會程嵩,只會讓別人看熱鬧。
「把他趕出去。」於是我只是說道,「以後程家的人,何家都不會接待了。」
我媽在一旁看著,慢條斯理地說:「聆月是我唯一的女兒,她的意思就是何家的意思。」
此話一出,程家人心如死灰,有幾個忍不住怒瞪著程嵩,像是想將他生吞活剝。
我不是沒留情面。
邀請程家是告訴其他人,退婚歸退婚,不影響生意。
就算今日過後程家不會再受何家的蔭庇,但何家也不會主動針對他們。
但我現在改變了主意。
再一再二無再三。
看來上次的教訓不太夠,讓程嵩又一次瘋到我面前。
(17)
程嵩嘶吼著被強行拖走後,程家人不等保安送客,也灰溜溜地離開了。
宴會恢復正常,不少人上來敬酒,笑眯眯的模樣仿佛剛剛的事情從沒發生過。
他都客氣地拒了。
也不會有人說他不識好歹,只會湊在我旁邊夸兩句徐斯羨,說他風度翩翩,溫潤如玉,說他一表人才,風流倜儻,還有些明顯做了功課,誇他是 A 大的高材生,未來的國之棟樑。
甚至還有做材料產業的,上來就邀請徐斯羨去參加他們的項目,職位是沒有風險只等分錢的專業顧問。
說什麼的都有。
說實話,這種吹捧的話過去我都聽膩了。
但是當他們誇讚的對象變成徐斯羨,我的心態就變了。
我每句都很愛聽,不僅聽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附和兩句。
這群客人什麼時候見過何家千金臉色這麼好、耐心這麼足的時候,一個個都受寵若驚,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誇得越發得心應手。
直到徐斯羨都被誇得不好意思,拉了拉我的手。
他的眼眸在燈光下顏色變淺,仿佛是一塊流動的琥珀。
「小姐,」他說,「我真的要恃寵生驕了。」
「哦。」我眨眨眼,「那你表演一下。」
還有些期待那個場面。
徐斯羨:「……」
我的心情重新變得好了起來。
一場宴會賓主盡歡。
直到陳叔接到一通電話,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他上前,在我耳邊說:「程嵩去酒吧買醉,情緒不太對勁,盯著蘇晚棠的人說,他進了蘇晚棠家。」
我臉色微變。
「聽一聽裡面的動靜,不對勁的話直接闖進去,把蘇晚棠帶出來。」簡短地下了命令,我又看了眼身側的徐斯羨。
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想到剛剛那句「你們為什麼一個兩個都這樣」,我有些煩躁:「算了,我親自去一趟。」
(18)
我一直派人盯著蘇晚棠。
從那次聽到程嵩和她的電話開始。
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我知道她未成年。
就算她和我沒什麼關係,但我知道年長者在面對這種小姑娘時具備天然的優勢。
她也許把程嵩當成可靠的長輩,她想過好的生活,所以她接受了程嵩的資助,這無可厚非。
我知道,倘若她流露出半分越界的感情,程嵩也不會為了徐斯羨大動肝火。
蘇晚棠的確不喜歡他,程嵩也確實沒找到機會對她做什麼。
任何肢體接觸都沒有,他那時畢竟是我的未婚夫,他不敢如此大膽。
那天我和程嵩說的話也是真的。
人應該有底線。
如果他真的對蘇晚棠做了什麼,被我發現,那我會毫不客氣把他送進監獄。
他也就沒機會出現在我面前了。
那天我胃裡泛起的噁心感,也是因為我發現他居然對一個十七歲的女孩產生了這樣的心思。
只是我不願意多管閒事。
蘇晚棠顯然也沒被引誘,她甚至察覺到不對勁,向徐斯羨訴說了這件事。
徐斯羨所受的無妄之災來自於程嵩,蘇晚棠在程嵩的要求下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的資助人是誰。
可她守口如瓶,唯獨被徐斯羨發現了端倪。
「我告訴蘇晚棠,我有個喜歡的女孩。」徐斯羨說,「她後來問我,我喜歡的人是不是那個資助我的人,她是不是也像程嵩那樣,逼迫了我。」
「我說沒有,她和程嵩不一樣。我從見她的第一眼就喜歡她,我心甘情願。」
「但是……」說到這裡,徐斯羨有些猶豫,「我勸她不要再接受程嵩的資助。」
這是個年輕的,涉世未深的女孩。
她哪裡知道自己信任尊敬的長輩,自己心目中什麼事都可以分享的「程大哥」,會對她做這樣的事。
踢開門後,我們都聽到了女孩崩潰的哭嚎聲。
程嵩已經被制服,渾身酒氣,皮帶也開了,跪在地上嗚嗚喊叫著。
盯著蘇晚棠的人向我彙報:「我們動作很快,沒出事。」
「辛苦了,回去給你們加薪。」我點頭,「報警了沒?」
「還沒有。」他們有些猶豫,「程少爺……」
畢竟是強姦未遂,身份又比蘇晚棠高得多。
他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我看向身側的徐斯羨:「你在這裡等我。」
他點頭,顯然也鬆了一口氣。
我不讓他們進去,只是因為我是女生,這裡沒有其他的女生。
果然,我最討厭的就是多管閒事。
在被蘇晚棠撲進懷裡,溫熱的眼淚糊了我滿身的時候,我忍不住想。
「嗚嗚嗚……」她衣裳凌亂,被扯掉了兩顆扣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姐姐,我好怕……」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果然,我只喜歡種樹,對這樣的小花朵應付不來。
可我還要耐著性子哄她:「你不會出事,甚至可以把他送去坐牢。」
「可以嗎?」她從我懷裡鑽出來,露出紅腫的眼睛,「可是他還沒……」
「這樣的行為已經構成犯罪了,」我直白地說,「但是我不會幫你報警,一切看你自己的態度。」
是調解還是追究到底,只能看她是什麼想法。
她安靜了許久。
我用自己帶來的外套裹住她:「自己穿。」
片刻後,她伸出顫抖的手指,握住一旁被程嵩摔得粉碎的手機:「姐姐,我手機用不了了。」
她用我的手機報了警。
警車還沒來,她聲音悶悶的:「姐姐,你就是徐哥哥喜歡的人嗎?」
我微怔:「你認識我?」
「嗯,看到過徐哥哥的手機屏保,是你,」她聲音越來越小,「也在程……程嵩那裡看見過你的照片,對不起,我不知道他以前是你的未婚夫。」
我實在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什麼,只能幹巴巴地應了一聲。
說沒關係很奇怪,因為這件事其實和她關係不大。
她望著我,眼眸明亮,露出一點依賴:「謝謝你保護我, 你真的很好, 比徐哥哥說得還要好。」
我:「……」
她是個小姑娘, 又沒什麼壞心眼。
我不能隨便對她發脾氣, 也不能嚇到她, 真不知道該怎麼做, 只能在她抱我的時候不避開,然後摸了摸她的頭。
「過去了。」我說, 「但你以後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說這樣的話已經是極限, 我不可能再溫情脈脈地安慰她。
絕對不可能。
警車來了。
在被警車帶走前, 蘇晚棠披著我的外套回頭看我,欲言又止:「聆月姐姐,剛剛……」
可她看著我和徐斯羨交握的手, 最後什麼都沒說, 只是對我揚起一個微笑。
很明媚又很釋然。
蘇晚棠想起剛剛,程嵩像一頭髮情的野獸撲到她身上撕扯著她的衣服時,他眼睛通紅, 嘴裡一直喃喃著聆月。
可她忽然覺得,沒有必要告訴何聆月。
這樣乾淨的月亮, 不需要再知道這樣污糟的事情。
程嵩不配再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引起她的半分情緒。
(19)
徐斯羨畢業當天,他拉著我去了舊山春居。
後來我終於好奇起這個名字,他就告訴我,這個名字取決於一句詩。
——一樹新栽益四鄰, 野夫如到舊山春。
我查了意思, 發現這句詩里蘊含的人生哲理是什麼「樹木成長往往需要很長時間,而人卻容易在樹成之時已經老去」。
我懷疑他嘲諷我老牛吃嫩草,他卻說:「你是嫩草。」
我說:「那你是小牛。」
小牛吃嫩草。
後來我爸也知道了這件事, 因為他年紀比我媽小,他把徐斯羨拉進我們的家人群後, 就把名字改成了「小牛吃嫩草」。
我嫌丟人, 想退群, 但是最後還是沒退成。
亂七八糟的回憶湧上腦海,我被徐斯羨用雙手蒙上眼睛, 嗅到了馥郁的清香。
手掌移開,我睜眼望去,發現面前立著一棵系滿了紅繩的樹。
它亭亭地舒展著枝葉, 繩上掛著一個又一個的玻璃瓶。
玻璃瓶里,裝著各式各樣的禮物。
最高處的玻璃瓶我摘不到,他抱著我, 我才夠到。
取下來的那一刻,我似有所覺, 偏頭就撞進一雙漆黑的含笑眼眸。
最後一個玻璃瓶內, 是一枚戒指。
不是你願意嫁給我嗎,不是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他只是虔誠地注視著我的眼睛:「小姐, 你願意要我嗎?」
我怎麼會不願意。
我抱住他的脖子, 吻了上去。
蟬鳴聲漸起,夏日已至,春天卻不會落幕。
「這棵樹是你自己種的嗎?」
「嗯。」
「什麼時候種的。」
「不告訴你。」
我氣得咬他。
可他不避不讓, 在爛漫春天裡笑得依舊如初次見面的少年。
「這是我的秘密,親愛的何聆月小姐。」
舊山春居里,藏著他愛她遠比她早的秘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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