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見完整後續

開學前還有幾天了。

該準備的手續已經準備好了。

我準備再去換些零用的外匯。

另外看看還要買點什麼。

一切結束，我去酒店訂了一間房。

雖說只有兩天了。

但是天天和裴宴低頭不見抬頭見。

我實在膈應。

既然他覺得我是吃江雪的醋。

就讓他這麼誤會著吧，正好借這個理由搬出來。

一切妥當，我回到家。

卻看到我的護照被點點拿在手裡玩。

我腦袋嗡的一下，「你在幹什麼？！！」

一把搶回了護照，點點被我嚇了一下，從桌子上跌了下來。

孩子撕心裂肺的聲音，把江雪從另外一間屋子給引了過來。

「你幹什麼？誰讓你欺負點點！！」江雪推了我一把，心疼地把孩子抱了起來。

我氣得渾身發抖，把護照小心翼翼地放進包里。

「我欺負她？你不看看她做了什麼！」

「誰讓你們動我的東西的？！給我滾出去！」

江雪抱著孩子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我，

「呵，你還沒和宴哥結婚呢，這裡由不得你做主！」

她抱著孩子走到門口，又頓了一下，轉頭。

「哪怕你真的結婚了，你也爭不過我。」

房門哐當一聲，被關上。

江雪對我的敵意，總是在裴晏不在的時候顯露。

16

以前我面對她總是不斷地往後退。

她跟著裴晏走南闖北，漸漸也能獨當一面。

人人都說江秘書美艷又能幹。

相比之下，我只是個家庭主婦。

遜色許多。

但是重活一次，我突然釋然了。

她或許優秀。

我也自有我的花香。

我和江雪為什麼要被放上天平的兩端呢？

因為裴晏，不值得。

除了裴晏，我的人生就沒有別的了嗎？

我可以繼續深造，我可以為人類不斷攀登醫學殿堂的高峰添磚加瓦。

我可以走出去，去開闊眼界，增長見識。

這裡的泥潭，只會阻礙我的腳步。

至於江雪。

剛回來時，我不是沒有想過報復她。

上輩子她讓我的婚姻名存實亡。

我想過去他們公司樓下鬧，去網上曝光她。

但是鬧了又怎麼樣？

只要裴晏想，他有一百種方式繼續照拂江雪。

更何況，若是裴晏不動心，江雪哪怕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看一眼。

何苦呢？

一段錯軌的愛情而已。

我不想再浪費自己的人生處理它了。

於是我正色對江雪說：「你聽著，不管你和裴晏是什麼關係。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都和我沒有關係了。」

「我不會嫁給他了。」

「你如果聽得明白，就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裴晏身上，而不是來挑釁我。」

「否則，我隨時可能反悔。」

江雪愣住了，她擺擺手還想否認。

又像是怕真的激怒我。

最後半信半疑地回了屋。

而我收拾好東西，最後看了一眼這間公寓。

放眼過去，全是別的女人生活過的痕跡。

沒什麼好留戀的。

我轉身就走。

17

回到酒店，我簡單收拾，開始給裴晏編輯信息。

雖然他對我諸多不好。

但是這一世到目前為止。

裴晏負擔了我的生活，給我提供了住所。

我們倆上輩子互相耽誤，到最後都是不清不楚的。

這一世如果可以，我還是想把話說清楚。

信息里，我沒說去處，只是簡單告訴他我已決心繼續攻讀醫學博士。

我和他的婚約，他不想娶，我也不想嫁，就此作罷。

此後餘生，各生歡喜。

信息還沒發出去，傳來敲門聲。

我打開門一看，門外站著的是裴晏。

他看起來氣喘吁吁，似乎跑了很久。

「你怎麼來了？

他大喘幾口氣，「終於找到你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默了默，還以為他一開口，又要指責我。

「好了，別生氣了，和我回去吧。」裴晏擠了進來，就要幫我收拾東西。

我背著手將手機螢幕熄滅。

可他的視線一轉，落在桌面上的護照上。

裴晏臉色大變。

「你要去哪？」

我一愣，懊惱自己沒有把東西收好。

「下午點點亂翻我東西，我怕她弄壞了，所以帶出來了。」

看我面色自然，裴晏鬆了口氣。

「是要好好收好，等我們度蜜月的時候還用得上呢。」

說著把護照遞過來，囑咐我放在貼身帶的包里放好。

我從善如流。

接著按住他收拾行李的手。

裴晏皺眉，「怎麼？還在生氣？點點是不對，但是她還是個孩子，你別鬧了！」

「我就奇怪了，點點一直很乖的，你一回來總會和她起衝突，你......」

裴晏還想說什麼，見我淡淡地看著他，他忽然嘴巴動了動，就是說不下去。

我只問了他一句，「江雪知道你出來找我嗎？」

裴晏有點羞惱，「和她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總是抓著江雪不放。」

我沒搭理，繼續道：「我猜她不知道吧，不然你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我是你的未婚妻，我鬧脾氣了你出來找我，天經地義。可以為什麼潛意識裡，你不想告訴她？」

「為什麼在她面前，你總是無意識地迴避有關我的一切呢？」

「每次我和你鬧，你就說是因為兄弟才對她照顧有加。你們兄弟好幾個，其他人為什麼遠遠不如你上心呢？」

「裴晏。」

我輕聲叫他。

「既然不愛我，就放過我吧。」

裴晏面色大變，似乎身體都搖晃了一下。

半晌，他才艱難道，「你既然不回去，那你就在這好好地反思一下吧！」

「我過幾天再來接你！」

裴晏狼狽地轉身而逃，「我從沒想過負你，我回去就去準備婚禮！」

聽著跌跌撞撞的腳步聲遠去，我面無表情地關上了房門。

真是可笑。

就好像在他眼裡，他願意準備婚禮，願意和我結婚，是天大的恩賜。

我合該感激涕零。

18

裴晏走後，我在手機上辦理了值機。

然後出門，和之前要好的同學一起吃了飯。

畢業後大家各奔東西，等我再回來，有些人或許就很難再見了。

席間和我關係最好的同學，欲言又止。

她多少知道些我和裴晏的事情。

「冉冉，你不是說畢業就結婚麼？怎麼又要出國深造了？」

「異地戀可是多少情侶過不去的關。」

我笑著搖頭，「不結了。」

然後舉杯。

「說句俗氣點的，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

所以。

敬青春，敬友誼，敬自己。

回家後，我早早洗澡上床。

本以為會是翻來覆去的一夜。

沒想到卻是一夜好眠，一覺到了天亮。

醒來後，我直奔機場。

臨上機前，我將那條編輯多時的簡訊發了出去。

簡訊發出之後，手機瘋狂震動。

我直接關機。

飛機升空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身上一輕。

恍惚間，好像看到上一世的我在說，謝謝呀。

19

飛機落地，真的踏上異國土地的時候。

我突然很想哭。

上輩子怎麼都邁不出去的這一步，原來這麼輕易就可以做到。

只要我想。

我收拾情緒，去往學校報道。

前一世，我沒有機會踏入大學的校門。

這一次，我異常珍惜機會。

除了吃飯睡覺，其餘的時間我不是在班上就是在圖書館。

期間除了忙碌，還接到了裴晏打來的三個電話。

第一次是正式開學一個月後。

裴晏多方輾轉，最終還是拿到了我的號碼。

陌生的號碼出現在螢幕上時。

其實我已經猜到了是他。

電話里裴晏情緒很激動。

他說他不同意退婚。

他說在他的心裡，我一直是他的妻子。

半分鐘後，我掛掉了電話。

第二次是開學兩個月後。

大雪紛飛中，裴晏疲憊的聲音傳來。

他說他已經給江雪安排好的房子和工作，也和她說清楚了，之後都不會再見她了。

那天我依舊是靜靜地聽著。

裴晏最後一次給我打電話，那天是聖誕節。

大雪紛飛中，我第一次開口。

我說，「裴晏，今天學期末考試成績出了。

我拿了A。

學期開始我學得很吃力，要一邊學語言，一邊聽課，還要去實驗室趕進度。

實驗進行得並不順利，總是一望無際的失敗。

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取得成果。」

裴晏在電話那頭聽得很認真，呼吸清淺。

最後我說，「可是你知道麼，裴晏，我過得很快樂。」

「我再也不會困住我自己了。」

電話那頭的裴晏突然哽咽。

他疲憊的聲音響起。

「可是我很想你。」

你看，他的主語還是「我」。

他從不關心我靈魂的出口。

即使在求和的時刻。

20

這通電話結束，我在異國的街頭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上一輩子再難，我歇斯底里過，恨過，後悔過，卻從沒掉過眼淚。

我都快忘記流淚的感受了。

眼淚擦乾，開始更加努力學習。

博二那年，我做的一個實驗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雖然從實驗走到臨床還有很漫長的道路。

但是只有走下來，就會有千千萬的患者受益。

每天的深夜，從實驗室里抬起頭，看著身旁的同門還在埋頭苦幹。

都會覺得一股莫名的動力支持我。

為了理想奮鬥的感覺真好。

21

後來我從同學的口中得知。

裴晏結婚了。

對象是江雪。

說的時候同學小心翼翼，或許是考慮我的感受，他開口解釋。

「聽說裴晏一直在籌備分公司開到你上學的地方。」

「江雪知道後，上門去鬧，過程沒聽說，反正第二天醒了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

「裴晏咬死了不肯同意，但是江雪懷孕了。」

我不置可否。

這一世，他仍然為了責任走入婚姻。

當兒子的責任，當父親的責任。

唯獨沒有當丈夫的責任。

談話最後，同學突然感嘆了一下。

「當時你去上學時，我還覺得離開裴晏是你的損失。現在想想，女人活出自己的天地才是真正的精彩。」

「冉冉，你現在讓我們大家都很佩服呢。」

22

七年後，我博士畢業。

帶著一大堆的科研成果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23

此後餘生，皆是好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