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處張望,看到桌上有水果,拿起就往嘴巴里塞。
又一個助跑,跳到沙發上蹦跳,「媽,這裡好,我不要回鄉下了,我就住這。」
陳珍對這個兒子,雖然沒像對上輩子的陳錦一般疼愛,但畢竟也是親生兒子,只小聲哄著讓他下來。
月嫂沒忍住說了句,「真是沒家教。」
這話被陳耀聽到,他注意到了月嫂懷裡的我,興奮地撲過來,「有小孩,給我玩!」
我打了個寒戰。
陳耀所謂的玩,不是跟小朋友做遊戲。
是單方面的,不將人當人,只是一個玩具。
我抖索著躲在她身後,「媽媽,救我。」
可陳珍呢,她得知原委後,一巴掌拍在我腦袋上,「叫什麼叫?我還以為你哥摔了呢,你哥有志向是好事,你做妹妹的,配合一下怎麼了?」
我難以置信這是我媽媽能說出的話。
我哭著求她不要走,她不耐煩地掰開我抱她大腿的手,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算了,阿耀,你想玩,就拿針筒扎她吧,沒扎SI就行。」
「我帶她在顧家幹活,顧家還多算了點工資給我,留著還有點用。」
再後來,陳錦也加入了所謂的醫生團隊。
從此夏天,陳珍不允許我穿短袖短褲。
因為上面全是密麻的針孔。
我被迫喝過她們自製的解毒水,實際就是混合了肥皂洗衣液的泡泡水。
回憶起過往,心臟好似被仇恨的毒霧侵蝕。
若我現在不是個嬰兒,我一定要狠狠打過去。
有人比我更快,是陳珍。
陳耀還沒撲到我,就被陳珍甩了一巴掌。
她跟護崽的老母雞一樣,擋在我前面,大吼:
「你膽肥了?居然敢去動你妹妹?」
全場安靜,門口,站著剛回來的我媽。
第2章 保姆女兒以為她自己是真千金
7
「你說什麼?」
我媽愣在原地,詫異地看了看我,又看向陳錦。
我急得小手亂晃,這要是現在就被揭秘了,我還怎麼看她們惡毒母女狗咬狗?
好在陳珍反應極快,賠著笑臉開口:「顧太太,我的意思是,讓阿耀將唯唯當成親妹妹一樣疼愛,不准欺負唯唯!」
月嫂心直口快,「噗嗤」笑了出來。
「顧太太,您別擔心,您看您那端莊大方的模樣,再看看陳珍那樣,顧先生不可能眼瞎看上她給您搞個私生子出來的。」
她以為我媽擔心陳耀是我爸的私生子。
其她傭人們也捂嘴偷笑。
陳珍面色訕訕,順著話題道:「是啊,顧太太,我哪裡能跟您比啊?」
我媽心思純良,沒再往細處想,因為多了個陳耀,她便交代管家給陳珍換個更大的房間,再放張床。
她抱起我,動作輕緩,「唯唯有沒想媽媽呀?」
「顧太太,大小姐可乖了,看誰都笑眯眯的。」
「是啊,我就沒見過比大小姐還乖的嬰兒了。」
她們都只顧看我。
除了我,沒人注意到陳珍嫉恨的目光,以及那因為緊握青筋都迸現的拳頭。
她記仇,又極要面子,今天被人當眾嘲笑。
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會善罷甘休。
8
幾天後,除了我媽跟我,整個顧家,全部人都出現了上吐下瀉的症狀。
月嫂懷疑陳珍,「當時廚師做完飯菜後,只有陳珍溜進去過。」
陳珍委屈地嚎道:「我進去後馬上就出來了啊,而且你看她。」
她指著面色蒼白的陳錦,「醫生剛給掛了點滴,嬰兒的抵抗力比成年人弱多了啊!我難道連自己女兒都不放過嗎?」
傭人們沉默。
畢竟陳錦那煞白的小臉,作不了假。
管家連夜徹查,但並沒有結果。
所有傭人都帶薪放假休息一天。
半夜,陳珍潛入我房間,撫摸著我的臉,「唯唯,媽的心肝,媽太想你了,你成天都被她們霸占著,抱都不能抱你,她們還看不起我!還好我從老家帶來了藥。」
「活該!誰讓她們嘲笑我!你以後掌管了顧家後,一定要替我報仇!」
在她絮絮叨叨的碎碎念中,我拼湊出了事情真相。
毒,是她下的。
怕我媽通過母乳傳給我,也怕事情鬧更大,所以沒給我媽下藥。
她自己自然也沒喝,只不過為了避免被懷疑做做虛弱的樣子罷了,可她為了打消大家的警惕心,給陳錦灌了好幾勺!
「唯唯,媽都是為了你才做這些的,你長大後一定要跟我親啊……」
陳珍下的藥分量不重。
幾天後,大家都康復了。
除了陳錦,因為太小,傷到了身子,又用了過量抗生素,以至於後來很長時間,她都抵抗力極弱,經常生病。
對此,陳珍在跟我獨處時,笑得特別開心,「只要一想到,顧家那女人給我好生嬌養著你,我把她女兒養成個病秧子,我就快活!」
我咿呀咿呀笑。
笑她的愚蠢無知,也笑她的陰險毒辣。
9
時間一晃而過,我跟陳錦都長大了。
高考在即。
我不敢有絲毫懈怠,每日只專心學習。
我媽給我請了名師到家裡補課,每天讓傭人準備補腦的營養品。
她心善,吩咐傭人們也順便給陳錦端一碗。
但那些,最後都進了陳珍的肚子。
上輩子,陳珍根本不給我好好複習的機會,成天指使我幹活,我稍有空閒,準備刷題,她又會將電視調到最大音量。
甚至高考前天,在我央求讓我好好休息後。
她還藉口睡不著,要聽歌,外擴放了一整晚的音樂!
現在,這些惡意操作,都被她用到了陳錦身上。
在陳錦終於忍無可忍,要求陳珍去別的房間刷視頻軟體後,陳珍像是終於找到藉口一樣。
拿起準備好的棍子就往陳錦手上打。
「反了你了啊!我是你媽,你能住在顧家,都是靠我在顧家打工,不然你只能滾回去睡家裡那個老破小,漏雨漏風,半夜還有老鼠咬你指甲!」
「你現在居然還敢阻止我刷視頻?我忙了一天了,刷視頻怎麼了?!」
一下又一下的棍子狠狠地打在陳錦身上。
陳錦後背血跡滲了出來。
「白眼狼!我今天就打SI你!」
陳錦哭著道歉,「媽,我錯了,求您你放過我吧,我明天還要高考啊!」
陳珍沒半點心軟,反而故意拿棍子朝手的位置打。
陳錦的手心手背瞬間紅腫。
後來,其她傭人過來阻止,她才停手。
我半靠在沙發上,眯眼喝著燕窩,聽完傭人給我的彙報,給她手機轉了筆錢。
「繼續給我監視她們。」
「好好,大小姐您放心。」傭人收了外快,嘴角都壓不住,快步離開。
片刻後,陳珍敲門進來。
她望著我,眼裡的慈愛都要溢出來了。
「唯唯啊,明天就要高考了,晚上早點休息啊,明天才有精神好好高考。」
我低頭冷笑,看來道理她都懂。
純壞罷了。
抬起頭時,我乖巧應下,「好的,陳姨。」
聽到這稱呼,陳珍眉梢的喜悅又深了幾分。
這麼多年,所有傭人當中,我只喊她姨。
被她解讀成血緣天性。
她一直心念等我接管顧家,再跟我偷偷相認,下半輩子享福。
我自然要將她高高捧起,再摔她個粉身碎骨。
10
到了考場,我媽聲音輕柔,「唯唯,盡力考就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媽媽放心,我給你考個985回來。」我蹭了蹭我媽的肩膀,餘光看見陳珍跟陳錦兩人,均是嫉毒的目光。
只不過,陳珍是盯著我媽,陳錦啐毒的目光,則是對我。
我視線落在她手上,左手沒有一塊好肉,右手倒還能握筆。
估摸著她為了今天能順利高考,拼盡全力拿左手擋的。
可惜啊,她不知道,哪怕她考個狀元,陳珍也會為了彩禮,逼她輟學。
跟我媽揮手告別,我自信地踏入考場。
這一世,我要彌補前世未能入學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