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過表白了一個男生,回到家後就被父母拳打腳踢,說我活著就只給他們丟人。
我成績不好,沒考上大學,他們草草把我嫁人了事。
後來,婆家嫌棄我只有高中學歷,不給我飯吃,將我活活餓死。
而我姐就不一樣了,她美麗大方,恬淡寡慾,跟高富帥考入了同一所大學,之後更是當起了豪門少奶奶。
他們站在我的墳前,眼裡竟是不屑和鄙夷,仿佛我是他們生命中的污點。
我被徹底激怒了。
我發誓,如果能重活一世,我一定要好好學習,掌握自己的命運!
再睜眼,我回到了距高考還有300天的時候。
1
「你別誤會,這是林笑笑寫給你的情書。」
林語遲的聲音淡淡的,她笑著遞給周學霸一封粉色的信,周遭的議論聲不絕於耳,都在說我痴心妄想。
我心臟猛地跳動,仿佛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我重生了。
回到了高三這年,央求林語遲給周京優送情書的那天。
可是周京優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抬頭睨了一眼我,「沒興趣。」
然後他收拾了好書包,抬腿走過我的身邊,冷冷說了一句,「我不喜歡文盲。」
我努力鎮靜下來,咬了咬牙,「我不是文盲。」
可是周圍的噪雜聲頓時壓蓋住了著我的聲音:
「林笑笑,周哥都給我們看過了,你連甘拜下風的拜都寫成了失敗的敗,我看你的人生就是個巨大的失敗!」
還有人起鬨:
「是啊,太失敗了,這都公開處刑了。」
還有人說我不如姐姐:
「都是一個媽媽生的,看看人家語遲,輕輕鬆鬆就是年級前三,這樣的人才配跟周哥在一起,學霸配學霸,學渣配狗!」
「好了,我從來沒有刻意學習過,什麼年級前三,不過是隨便考考罷了,要說認真啊,我還沒有妹妹認真呢,你們不知道,林笑笑在家裡學習到深夜,她學習的時候,我早就睡著了。」
「怪不得,語遲你的皮膚真好,你看我們都有黑眼圈了,好醜。」
「對啊,語遲,我真是羨慕你,不爭不搶,人這麼佛系,你沒看到剛才周京優看你的眼神,那都拉絲了!」
林語遲淡淡笑了,她說自己還小,不考慮這麼多。
我沒等她說完便奪過了粉色的情書,面無表情地將它撕碎丟在了垃圾桶里。
我冷笑:
「誰說我喜歡周京優?這種當眾侮辱我沒有修養的人,也配我喜歡?」
眾人一驚。
就連林語遲也詫異了。
「告訴你們吧,我喜歡的是學習!」
我轉過身奪門而出,絲毫沒注意,在門後,一個身材頎長的高中生靠著牆,在聽到我說他不配我喜歡的時候,瞳孔一縮。
2
我風風火火地回到家,抱著小豬佩奇就往地上砸。
我媽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壞了,「你這是發什麼神經!」
我告訴她,我這是拿我自己的錢不用她管。
我媽被我氣得不輕,跳起來要打我。
我讓她打,再打我我就報警!
我媽不敢了,她重新把拖鞋套在腳上,瞪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了,嘴裡還念叨著:
「怎麼生出了這個孽障!」
上一世,她和我爸吵架後就拿我出氣,我心疼她,忍著不出聲,也不敢聲張。
可是漸漸的我發現,她只拿我出氣,並不打姐姐。
我哭著問她為什麼。
我媽笑著說:「你姐姐又沒有招惹我,她不爭不搶,乖巧順從,我打她幹什麼,疼她還來不及!倒是你這個小兔崽子,三天兩頭不是考差了就是跟別的男生告白,我的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哦,原來是這樣。
我在她心裡怎麼比得上人淡如菊的姐姐?
姐姐聰明頭腦好,輕鬆拿著好成績,還跟學霸曖昧著。
而我,不過是媽媽人生中的污點,一個不成器的不孝女。
回想上一世,高考失敗後,被逼相親,在婆家受盡冷眼,最後被活活餓死的遭遇。
我擦乾了眼淚,拿著錢出了門,去找一對一輔導的老師。
這一世,我要努力學習。
不為爭氣,也不為和姐姐比較。
為的是有逃離這種可怕宿命的能力!
3
從那天起,我早出晚歸,平時在學校上完課後,還自己去輔導老師家裡吃小灶。
很快,我的成績有了顯著提高。
可是我還不滿足。
因為現在的分數,只是剛剛夠考上大學。
我想要更多。
這天周末,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去輔導老師家裡,卻被林語遲攔住了。
「妹妹,你最近好像很好學啊?」
她不咸不淡地說,整個人都跟她的語氣一樣。
寡淡,無味。
我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她急了,「你這是對姐姐說話的態度嗎?一點禮貌都沒有。」
我笑了,「姐,林語遲,你聰明,你清高,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取得好成績,可我不一樣,我得學習。」
林語遲冷哼一聲,「學習好有什麼用,只不過是以後嫁入豪門的敲門磚罷了,只不過你,我沒想到,你這麼想嫁入豪門?」
我愣了。
我真的沒想到林語遲的見識這麼短淺。
「你不會覺得這麼努力就能引起周京優的注意吧,告訴你周京優確實家境優渥,可是他媽媽絕對不會讓你進門的,你這麼爭搶,已經很丟我們林家的面子了!」
這時候我媽也來了,她很認同我姐的話,「就是,你看林語遲不爭不搶,周家已經另眼相看了,你老實點別跟你姐姐搶男人,到時候自會給你找個合適的相親對象。」
我明白了。
我媽,我姐是一路人。
他們都是人淡如菊的代表。
說什麼你若盛開,清風自來的鬼話。
表面看起來佛系,其實心裡早就拿捏好了籌碼!
我信你個鬼!
我聲音微啞,「媽,姐,勞煩讓讓,我是不會跟你們搶男人的。」
我學習為男人?
天打五雷轟!
見他們不讓,我只好挑明了說:
「媽,你佛系地看著我爸去找別的女人,那你拿我出氣幹什麼?硬撐著不離婚,不是為了我們,不過是為了你的體面。」
「林語遲,你真是好大一朵菊花!既想要面子,又想要里子,憑什麼啊,就憑你胡咧咧幾句,我就要放棄我自己嗎?」
最後我指著她們倆,總結了一句:
「有其母必有其女。」
這句話惹怒了我媽,她抬手就是一巴掌。
這巴掌透著陰毒,我被扇得掉了一顆牙。
我緊緊地咬住下唇,防止自己因為疼痛而叫出聲來。
我瞪大了眼睛,直視著我媽,那是我從未有過的堅定和決絕。
我知道,這一巴掌,不僅打掉了我的一顆牙,也打醒了我,讓我看清了他們對我的束縛和限制。
我將牙齒吐出來,咽了咽血水,擦乾嘴,「可笑,你們竟然認為我學習是為了爭男人!」
「出了這個門,你就別回來!」
4
在我媽的怒罵聲中,我摔門而去。
從輔導老師家出來,天色已晚,我在猶豫是去姥姥家,去之前給她買點好吃的。
從超市裡出來,拐到一個小巷裡,突然冒出兩個拿著棍子的小混混。
他們叫我小妹妹,讓我選擇留下錢或者留下人,在或者都留下。
我咬了咬唇,拿出買的蘋果就沖他們砸去,可是我準頭不夠,沒有砸到要害。
那兩個小混混見我反擊,一開始哈哈大笑,可是被砸中胳膊腿之後,眼中狠戾,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棍子,步步逼近。
我轉身就跑,可是我身上背著十斤的書包還拎著購物袋,剛跑出幾米就被兩個歹人追上。
他們提著我的衣領,笑得瘋狂,我大聲呼救,卻被迎頭痛擊,差點喪失意識。
後來我覺得身上一涼,隱約看見幾隻粗糙的手正在撥開我的衣服,有個人還在嘆氣:
「誒,小姑娘發育不好,湊合用吧。」
我極力掙扎著,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氣,掏出背包里的英漢字典向那個解我衣服的壞蛋砸去。
不出意外,我又被打了。
意識昏迷之際,我聽到幾聲警笛聲響,兩個小混混慌張離開。
等我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
周圍一片白,看著屋裡高檔的陳設,我知道這裡不是我家,也不是我姥姥家。
「你醒了?」
少年坐在學習桌前,提筆算著題,發現我醒來只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是他救了我?
「警察呢?」
周京優沒有回答我,而是繼續算手中的題,幾分鐘後,他寫完了試卷,收拾好了書包,這才波瀾不驚地開口:
「沒有警察,那個警笛是我提前錄製好的,為的就是以防萬一,沒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場。」
看他目光凝視著某處,我急忙低頭看了一眼,只見胸前的扣子被人扯掉,露出裡面精緻的鎖骨。
周京優像是意識到什麼,別過頭去問我是不是跟家裡吵架了,「你都這麼大了,還玩離家出走的把戲?幼稚!」
我雖落難,但是不甘示弱,「我為了自己的人生反抗,怎麼能說是幼稚!」
周京優神色古怪,語重心長地說了一段話:
「林笑笑,我能理解你,現在努力學習想要轉變別人對你的看法。恭喜你,你已經成功了。不過身世一般的人學習得再好,考再好的大學,出來不是一樣給資本打工?尤其是女生,學的好,不如嫁得好。」
他話裡有話,意有所指。
我卻愣住了。
沒想到,周京優這種高才生,腦子裡這麼封建!
看來他和林語遲,真是天生一對。
我眸子暗了暗,低聲問他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周京優語塞,「我去上課外班,路過而已,誰要跟蹤你?」
說完,他起身走了。
不管為什麼,他都救了我。
「謝謝。」
周京優關門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我以為他會說什麼諷刺的話,可是他沒有。
十分鐘後,他敲門端來了飯,還扔給我一個手機,讓我聯繫家人。
我說不用了,我不回家。
就算讓我媽和我姐知道了今天的事,她們也會將所有的事怪到我的頭上。
周京優聳聳肩,「可是你住在我這裡不方便,你這樣會影響我做題的速度……」
話還沒說完,他的耳根倒是先紅了。
我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迅速吃完飯,收拾好書包向他告辭。
臨走的時候,看到周京優奮筆疾書,我舔著臉讓周京優送我一份他買的試題。
「你不能拿給別人看,因為這些題都是我的私教出的,市面上買不到。」
因為怕他反悔,我拿了試卷後幾乎是跑著出的門。
我不知道的是,周京優站在二樓的小窗前,雙手插著兜目送我離開。
晚上十點,我到了姥姥家。
敲門不應,想必姥姥已經睡了,幸好,我還帶著鑰匙。
姥姥的房子是一室一廳的,我在客廳簡單收拾後,拿出從周京優那裡要來的試題開始埋頭苦幹。
半個小時後我就明白了,周京優那句市面上買不到的含義。
這些題看似平常,但是每道題都考察了基本知識點,只不過它的切入點不一樣,看起來很難入手,其實只要基礎知識紮實,都可以解開。
然而現在的我,半個小時只解開了兩道題。
回想著周京寫的優滿滿當當的試卷,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跟學霸的差距。
我默默的攥緊了拳頭,心裡罵自己:
「這可不行啊,林笑笑,你重活一世到底為了什麼?」
5
也不知道誰將我離家出走的消息告訴了老師,很快班主任找我談話。
「林笑,你是不是跟家裡鬧了什麼矛盾,聽老師的話,趕緊去跟你媽媽賠禮道歉,百善孝為先……」
出了辦公室的門,我直接去找了林語遲,她此刻正在手托腮,無聊地轉著一支筆,也許是心靈感應,她猛地抬頭見到我的那瞬間有些緊張。
我隨手抄起一本字典,掂在手中。
林語遲向後縮了縮,靠在椅背上,表面淡定問:「妹妹,你昨天去哪裡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媽媽都很擔心你。」
我冷笑:「擔心我?找不到我?為什麼不去報警?」
見同學們都圍過來,林語遲臉色有些難看,「誰知道你去哪裡鬼混了……」
說著她忙給她的好閨蜜趙燕遞眼色,趙燕收到訊號張開大嗓門說我肯定去黑網吧了,要不就是和野男人鬼混了。
聽著她們編排我,我只是淡定地扣了扣耳朵。
「說完了?編不下去了是嗎?那就聽聽我說的。這周本來是媽媽去照顧姥姥的日子,可是她沒有去,姥姥一個人腿腳不方便,我替媽媽和你盡孝有錯嗎?我去照顧她有錯嗎?」
林語遲一聽我去了姥姥家,有些心虛,可是嘴上依舊不改。
直到班主任在開班會的時候公開表揚我,說我有孝心,懂得替父母分擔,贍養老人,她還號召大家向我學習。
「你們看看人家林笑,學習和孝心兩手抓,兩手都硬!這樣的學生,她不進步誰進步?」
課間,大家都圍著我轉,一向對我不屑的同桌也願意跟我分享她的零食,更有班級前幾名主動拿出自己的筆記借給我看。
我知道,她們不是真的為了我好,而是也想讓班主任看到,讓班主任誇獎她們團結友善。
我笑呵呵地接受。
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我都是受益者。
見我如此受歡迎,和成績好的同學們打成一片,林語遲的臉色很不好看。
可是她一貫是人淡如菊的人設,也不好直接跟我撕破臉,尤其還是在老師誇獎我的時候。
接下來一段日子,我過得順風順水。
在學校里,我努力學習,下了課就去一對一輔導,結束後,我哪裡都不去,直接回姥姥家,給她做飯,照顧她,然後開始學習。
姥姥年輕時候吃了很多苦,她沒有得痴呆的時候對我很好,現在指望不上我媽和我爸了,照顧她的責任,我擔了。
這天,我正在客廳做題,突然有鑰匙開門的聲音,然後進來兩個人。
是我媽,她身後還跟著林語遲。
我瞥了一眼兩手空空的她們,低下頭繼續做我的題。
我媽覺得自己被忽視,心裡很不痛快,出生呵斥我不懂禮貌。
林語遲卻勸我媽不要生氣,說我還小,不懂事很正常。
我被她氣笑了。
老師誇我的時候,她可是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我抬起頭問她們來幹什麼。
我媽氣得又想甩我耳光,卻被屋裡傳來的蒼老的聲音打斷。
「笑,誰來了?」
姥姥坐在床邊,戴著老花鏡在縫我的校服褲子。
我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長個子了,那校服褲子有點小了,上體育課的時候鬆開了,在眾人的鬨笑中,我若無其事地完成了體測。
下課後,從廁所出來,周京優叫住了我,他扔給我一條褲子,說是乾淨的沒穿過。
我接受了他的好意。
畢竟,我也是青春期的女生,要臉。
媽媽和姥姥坐在屋裡,林語遲說了幾句好話就出來了,她死死盯住我腿上的褲子,一言不發。
我被她盯得渾身難受,當著她的面把褲子脫了下來扔到她身上,「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是的,是周京優借給我穿的,如果你喜歡可以拿走。」
說完,我換上了居家褲,收拾好書包走進了廚房。
林語遲沒有追過來,因為她最不喜歡油煙味。
我切著白菜,向客廳瞥了一眼。
手中的褲子已經被她捏得皺巴巴的,她咬緊了唇,似乎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我嘆了口氣,心中卻無波無瀾。
等我將晚飯做好之後,我媽聞見了飯菜的香味,嚷嚷的就在這裡吃。
「不好意思,沒做你們兩個人的飯。」
我把飯菜分到姥姥和自己的碗里,然後轉身去了廚房吃。
我媽又一次忍不住了,她破口大罵我是個白眼狼,這次林語遲也不裝好人了,幸災樂禍地地看著我。
姥姥痴呆,不懂她在罵什麼,還跟著一起樂。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我感到一雙無形的手卡在我的脖子上。
不過很快,我就釋然了。
我重生一世又不乞求她們愛我。
總有一天,我要打破這牢籠,獲得新生。
6
現在我成績上升,又得同學的歡迎,特別是引起了周京優的注意。
林語遲估計已經在心裡罵我了數千遍。
可是她一向是人淡如菊的人設,如果當眾跟我撕破臉,那麼同學們不一定會站到她的陣營。
料定她這段時間不會做什麼,所以我抓緊時間學習。
為了節省時間,我乾脆體育課請了假,一個人在教室里刷題。
「這是給你的。」
看著桌上多了一份試題,我抬起頭對上了周京優的目光。
他好像最近,對我很不錯的樣子。
每隔幾天,就會送我一份題,還借我看他的筆記。
同學們都在傳他好像對我有意思。
可我知道,周京優不過是在可憐我罷了。
他心氣那麼高,怎麼會看上家境長相都普通的我呢?
「謝了,學霸。」
我將試題收好,淡定回答。
周京優卻一屁股坐上了我的書桌,看著被他擠下桌子的筆袋,我蹙了蹙眉。
「我為你做了這麼多,就一句謝了?」
看吧,學霸不愧是學霸。
付出都是要有回報的。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學霸?」
周京優深吸一口氣,「先把那個學霸兩個字去掉,叫我京優就行。」
我笑了。
我不敢。
我考慮了一下,簡單說道:
「周學霸,既然你當初拒絕了我,就要拒絕到底,不然人設不穩了,同學們會看不起你。」
面對我如此直白的決絕,周京優冷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