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塵夢完整後續

2025-07-0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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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大勝,太上皇郭玉被迎回京城那一日,陳若站在人群最前端迎接他的到來。

她已是皇后,卻再也不是他的皇后。

郭斐靜靜看著這兩人,他沒有忽視掉陳若眼中的光芒,即使郭玉狼狽不堪,即使郭玉大權已失,他的皇后依然會對著郭玉,由衷地笑。不是在宮裡對他的那種恭順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悅的笑。

於是,郭斐也笑,下達了送郭玉去南宮頤養天年的詔令。

當朝中大臣支支吾吾提起之前郭斐登基時安撫人心的承諾,郭斐只是暫代皇位,待郭玉歸來便會交還。

郭斐問道:「哦,諸位卿家都是這樣想的?」

立刻便有半數臣子跪下,曆數郭玉罪狀,言稱郭斐救大魏於將請傾,廟號稱祖都不為過。

亦有舊勛貴抬出先帝遺旨,認為郭玉才是名正言順,郭斐退位後可封攝政王,朝政同樣盡出自他。

郭斐沒有說話,看底下人吵得不可開交,徑直去了後宮。

他問陳若:「皇后認為朕是否該將皇位還給皇兄?朕若失位,皇后如何?」

陳若默然片刻,答道:「臣妾願與陛下暢遊民間,做對逍遙夫妻。」

郭斐不再多言,只是似笑非笑道:「皇后啊皇后,是你天真還是朕愚鈍?」

此後三月,郭斐再未踏入陳若宮中一步。

當某一日有與郭斐不對盤的老臣再次提及讓位一事,郭斐拿出了先帝真正的遺旨。

被宋太后私藏,至死都沒拿出來的遺旨,上面鐵鉤銀畫,字字句句寫明:郭斐才是先帝的繼承人。

郭斐戰功赫赫,賢明治世,的確比郭玉更適合為君,宋太后偏心,生生替郭玉奪來皇位。郭玉上位後對郭斐的針對不僅因為前塵種種,更因為這封遺詔如鯁在喉。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皇位終究是回到郭斐手上。

諸位大臣知道,不管陛下此時拿出的先帝遺詔是真是假,郭玉這一輩子是坐不回皇位了。

殿內山呼海拜如潮水,抬眼望去儘是黑乎乎的官帽,郭斐用力捏緊那封聖旨,平靜地坐在龍椅上。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阿忠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在想陳若。

登位再失位,很可能會丟命。阿若,你是真心想和我逍遙民間嗎?還是為了郭玉?

當年厲紅纓送來的那封先帝遺詔讓他徹底下定決心坐穩皇位。

可回溯前塵,面對前塵諸人,他依然心有不甘。

歷經四十年的不甘與疑惑終成執念。

他突然發現他從未懷疑過那封出現的恰到好處的詔書的真偽。

厲紅纓當年的說辭是宋太后有愧先帝,將詔書置於香案焚香禱告,下令死前帶進了皇陵,隨侍宮人心懷畏懼被厲紅纓發現此事,方令遺詔重見天日。

一直以來,他忽略了一點。篡改詔書最安全的作法,不正是將原來詔書徹底銷毀嗎?

猶豫不過片刻,便是釋然。

何必再想,木已成舟。

再來一次,他亦不會退位。

可他從未想過要郭玉的命。

魏軍大勝時,他暗地裡接見了突厥的使者,只要他點頭停戰,放棄到手的四州城池,身在突厥的太上皇郭玉就會立刻駕崩,他的皇位將會穩若泰山,他和厲紅纓的名聲將會完美無缺。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郭玉活著回朝成為一個危及皇權的隱患,成為一張舊勛貴手裡的致命王牌,令厲紅纓為首的屬下如鯁在喉。

還有他的妻子陳若。

他拒絕了突厥,於是郭玉回來了,於是,陳若的眼裡再也看不見旁人。

明明是他先遇見她的。

明明他已經娶了她。

再多的不甘折磨的也只有他自己。

郭斐決心放郭玉一條命,只將他幽禁南宮,斷絕他再臨皇位的可能。即使他是這樣的不安定,是這樣無處不在地占據陳若的心。

可每去到陳若宮殿,她總能恰到好處奉上溫度適宜的龍井,在龍井清香撲鼻的水霧中,郭斐總會短暫產生陳若完全屬於他的幻覺,又在從未曾改動過的鳳儀宮中,往日熟悉的沉水香里,不可避免地想起宋太后。

於是,厲紅纓等人關於南宮太上皇的勸說,他選擇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直到郭玉謀反。

8

他的謀反委實可笑。

若是以前那個對兄長言聽計從的郭斐興許會中計,歷經諸事的皇帝郭斐不會。

為著宋太后的遺言,為著昔日的情誼,郭斐並不打算殺他。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此事竟攀扯到了陳若。郭斐想盡辦法安慰自己,陳若只是一時心軟糊塗,才給郭玉開了南宮宮門,他夙夜難眠,絞盡腦汁想把陳若摘出去。

誰料他的妻子陳若並不急於撇清自身,反而急匆匆趕來為郭玉求情。

那一刻,心中所有的籌謀與盤算付諸東流,只余因陳若求見而大開的殿門,吹來冰冷的風,穿過他空無一物的心,透骨的冷。

他聽到自己像小孩子一樣在疑惑地問:「我記得我問過你,是否願意的。」

陳若終於回答了他:「家族相求,不可推拒。」

是了,郭玉被俘突厥,他的這條船沉了,陳家需要上新皇的船。

郭斐得到了一直不敢問的答案。如此真實,如此無情。

從始至終,陳若都沒有愛過他。

阿忠站在雪地里,看著殿內燈光明滅,再次感受到四十年前徹骨的冷。

他伸出手,望向漫天飛舞的雪花,又回憶起與陳若的初見,亦是這樣漫天的白。

他望著殿前那道伶仃的影,忽然想起午夜夢回總會站在小院裡朝他微笑的黃衣少女。

浮生若夢,如是而已。

夢該醒了嗎?

可直到陳若死,他都沒有廢后。

直到她死,她都是他的妻子。

9

郭玉被再次關進了南宮,永世不得出,而陳若成為了名存實亡的皇后。

郭斐一門心思撲在戰後百廢待興的朝政上,除此之外,還有一事牽掛心腸。

為他立下大功的厲紅纓向他辭行,願誓死替他鎮守邊關。

他不願意,厲紅纓身子受過重傷,太醫稱她已是外強中乾,適合留在京城調養。

郭斐已封了厲家旁系子侄為國公,那個孩子是厲老將軍弟弟的孩子,少年英慧,有郭斐扶持,執掌厲家軍必可再現昔日榮光。

那時他不明白厲紅纓為何執意要離開京城。

他最終拗不過她。

她說:「陛下,此去一別,恐再無相逢,願陛下一生無悔,江山永固,臣亦無悔無愧,不負天地,不負黎民百姓,不負陛下。只盼來日,陛下想起臣時,能少些怨恨。」

郭斐失笑,多年相隨,他能怨恨她什麼。

若說此生最後悔,約莫便是陳若之事。只是此事不便於外人道也,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我只願你歲歲安康,朕若真能萬歲,願分你五千歲。」郭斐難得打趣,厲紅纓睫毛卻突兀地顫了顫。

「臣亦願與陛下共歲月。」

若是真能共歲月,便好了。

10

宮道大雨滂沱,阿忠在雨中急奔,他終於奔至南宮。

說來也是唏噓,自郭玉謀逆,到他死,郭斐都再未見過他。

沒想到四十年後,他會來見這個曾經的兄弟最後一面。

出奇意外的順利,南宮守衛今日少的離奇,更無一人攔他。

潑天大雨包圍了阿忠,他奔至空無一人的殿門前突然滯住,如一艘搖搖欲墜的孤船飄蕩大海,前不知來路,後不知歸途。

殿門不知何時開了。

有一人影以極不正常的姿勢側臥門檻,身下一道鮮紅的溪流沖至阿忠腳下,原地打了個旋又隨著急流四散而去。

兄弟共血親,逃不過雨打風吹盡。

四十年後,郭斐還是沒有見到郭玉最後一面。

他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坐在雨水裡失魂落魄,突然阿忠的軀體一震,我與陛下都失去了身體控制權,任憑阿忠的軀體摔倒在泥地里。

阿忠的識海里,陛下冷冷看我:「你的術法好像不精吶。」

我支支吾吾,哆哆嗦嗦,指向雨水沖刷下的院牆。

本該離京的厲紅纓正站在那裡,向我們緩慢走來。

她蹲下身子,看著阿忠很輕很輕地笑說有勞公公相助,調離守衛。

阿忠借她的手努力站起,敦厚的臉龐浮現一抹欣慰,他說:「老奴此身只為陛下。自作主張行事,任憑陛下責罰,縱是一死,老奴也要為陛下除了禍患。」

這一幕令識海里的郭斐震驚不已。

厲紅纓又道;"此事若東窗事發,我會一力擔下,公公速速離去,切不可令陛下知道你參與其中。因為,還有另一件事需您幫忙。」

11

等我們能再次控制阿忠身體時,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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